岚之

墨绾-吴钩断-水沼泽篇（十六）

休养良久，少绾渐思酒味，但折颜严令禁她饮酒，早就将她殿中存的几壶酒拿走了。折颜有身为医者的原则，对她的无赖耍诈司空见惯绝不上当，否则不止糟践这些年看诊的功夫，更是砸他的招牌，于是把他的酒窖加封少绾解不开的禁咒，她无法动摇折颜的执着，将主意打到墨渊身上。

这日他来讲解阵法课内容时，她心不在焉，一半时间望着他的侧脸走神。银光闪动倏尔隐去，墨渊收了幻阵。“既然你无心听，今天到这吧。”收起书本。

到手的人怎能让他跑了？少绾一急，脱口而出：“不是，我在想怎么让你陪我吃饭。”

他脚步一顿。少绾追上去。“墨渊，我每天一个人呆着，好没意思。你陪我吃饭好不好？”墨渊停步。少绾在他身后得意吐舌，计划第一步达成。

在与墨渊长达两万年之久的斗争中，少绾逐渐明白一个道理——对付墨渊不能硬刚，否则他只会使用更强硬的手段维护他的原则。譬如他能下结界阻止她去找东华打架，让她不得不写完算学作业；譬如他可以准确找出她翘课去喝酒的地方，把她喜爱的酒壶没收让话本从存在上消失；再譬如她惹怒夫子被母神关守静堂，期限未满便溜出来，却不知自己已触发他设下的封印，他便及时发现并把她提了回去……鉴于她招架不住他的手段，诸如此类的惨败可谓数不胜数。

晚饭在紫花藤架下摆桌。月华天宝安静躺在石桌一角，这次是含苞半开的状态，玉色莹润生光。

少绾入座。“咦，今天是满月。难怪你拿了月华天宝出门。” 

他修的是天地间中正浩然之气，借月华与轩辕霸道的雷力调和。月华天宝是由灵脉伽罗神山的玉髓炼出的玉灵，吸收天地间飘散的欢喜慈悲之念力化作至纯至柔的灵力，与魔族灵力来源怨恨痴嗔的情念截然不同。

上个让墨渊印象深刻的满月夜，是她与东华共赏海上明月那次。墨渊眸色滞晦，安静用餐不发一语。

暮色沉沉影响视线，少绾没注意他的表情，频频取公筷给他夹菜，主动取碗添汤，努力献殷勤。“我记得你喜欢吃莲藕。尝尝这个味道如何。”“深秋天气凉，用些热汤。”

对付墨渊不能态度强硬，她在失败的血泪中总结出经验，需采用怀柔政策。每次她实在听不下去佛理命理鲛人语却被夫子点到姓名提问，只需抓着他的袖子晃上一晃或是拿眼睛殷殷地望他，他就会无奈地揉着太阳穴，传音告诉她答案，如此她方保住一些颜面。毕竟混账是一回事，无能又是另一回事了。魔族始祖神可以恣意不受管教，但绝不能是平庸之辈。若瓦釜雷鸣，魔族颜面何存。

墨渊用饭时很少开口，默默吃掉她夹的菜，喝完羹汤。一时寂然饭毕，撤席奉茶。

两人相对坐在石桌旁。花影重重落在他衣间她鬓角。溶溶月色盛在她眉上他心间。

少绾感慨道：“良辰美景赏心乐事，四者难并，此言诚不欺我。”

墨渊取来瓷盏缓缓斟茶。罗袍味道清而微苦，下喉方得一丝甘香，回味悠长。她偏爱此茗。茶盏递到她面前。近来她养伤期间，这些小事他照拂得愈发顺手。“何以见得？”

少绾道：“明月如霜，好风如水，清景无限。眼前正是良辰美景。可惜无佳酿相伴，可谓憾事。”

墨渊断然回绝：“你伤还没好，不能喝酒。”他听折颜提过此事，一早猜出她今日示好的意图。她随性妄为惯了，何曾如此温柔解意过？恐怕只会对她的心上人才有柔情似水的一面。无事献殷勤，必有所图。可他仍鬼使神差地留下体会这难得的体贴。

“可我想喝嘛。我很久没沾过酒了。”少绾酝酿良久的台词还没开始便被打断，眼见无望，语气放软。

墨渊道：“喝酒有何好处？你且说来听听。”

少绾绞尽脑汁地思考。“美酒与知己共饮，可谓赏心乐事。”她哪知第一句便说得不妙，勾动他黯然心事。墨渊听她一一说来，抿唇不语。

“……可销万古愁。古来圣贤皆寂寞，唯有饮者留其名。……”其实她晓得不能饮酒，但不知为何，偏想提这等要求来缠磨他，见一见他无可奈何的模样。“唔，还有……酒后吐真言，算吗？”她眼睛眨呀眨，亮晶晶地期盼着。

墨渊避开她的眼神，淡声道：“想得这么艰难，可见饮酒没什么妙处，不喝也罢。”

少绾：“……”

一盆冷水不能浇灭她的热情，少绾再接再厉。“折颜说你新学来酿酒的手艺，我还没尝过你的酒呢。就一杯，一点点。”拇指食指比出一寸的距离，再压缩折半。

墨渊不为所动。“我将酒埋在梧桐树下，到了时候，自然取出予你。”停了一停，补充道，“树下设了阵法，你解不开。”

经过长期的斗争，少绾对他的阵法水平很有信心。这块坚冰巨如山岳般砸下来，将她砸得眼冒金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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存稿也就剩三四次，这学期课多比赛多任务多，更新频率降低，大概只能每周末写一次，大家期望值不要太高。

另，刚看到菩提吧限制新开长篇文，我觉得蛮有道理。这个我们共同期待已久的故事，我们不应打扰公子。

打算压缩其他角色的支线，简化主线剧情，你们觉得如何？我大纲只打到少绾陨落，之后直接写大婚？？？